她打扮得跟普通乘客一样，不把手机二维码贴在胸前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售货员。毫无戒心的陌生人的扫码请求，自然违背了“熟人社交”的设计初衷，导致“不用了”、“没关系”、“没兴趣”成为地铁扫码员每天听到最多的三句话。被拒绝、被忽视，成了她们的工作常态。

1、扫二维码能创业？问题来了，“扫二维码扶持创业”真的那么靠谱吗？这些公然宣称自己是创业者的“地铁创业者”到底是什么来头？简单来说，地铁扫码行业被一家名为“康宝莱”的公司垄断，也就是说你看到的地铁创业者，扫完二维码后，会想尽各种办法向你推销康宝莱的产品。

看过综艺节目《燃烧卡路里》的网友应该不陌生，康宝莱在各个渠道投放的广告花费巨大，最近国贸地铁站就被康宝莱的广告牌淹没了。扫码后，推广产品的女孩在晚上11点左右接受了我的好友请求。她告诉我，她是一名专业的体重管理教练，目前在北京望京开一家营养餐厅，想邀请我参加线下俱乐部的活动。打开她的朋友圈，时间线上全是沾满鸡血、阳光、正能量的人生鸡汤，还有用户成功减肥后手捧奶昔、被视为励志榜样的低像素照片。

地铁女孩提到的“线下俱乐部”是康宝莱与时俱进的新路子。后来，我又加了几位在朝阳大悦城等地铁站的地铁创业者，她们的基本说辞和第一位女孩如出一辙。从她们的朋友圈来看，康宝莱的俱乐部文化营造了一个看似温暖又充满爱的社交圈。

2、新一轮商业洗脑：健身成功论：2017年3月初，一段两名女孩在地铁上扫码时遭男乘客辱骂推搡的视频在网上疯传，引发网友们前所未有的强烈抗议。大家除了通过键盘猛烈谴责施暴男乘客外，还集体对地铁上扫码的行为表示厌恶。有网友在微博上发文称，这些“扰民”的地摊销售人员嘴上喊着创业，实则搞传销。如果真如网友所说，如此光明正大的传销真的可能吗？康宝莱在中国走红的背后，到底有什么独特的直销套路？与前辈安利的洗脑方式不同，在地铁上疯狂推广扫码的康宝莱，不再喊“保健品能治百病”的口号，毕竟那只是中老年人的软肋。

而康宝莱则另辟蹊径，瞄准新一代年轻用户，独辟蹊径地选择在与当下价值观紧密相连的“健身文章”上大做文章。比如2017年年轻人对健身话题的追捧，就如同中老年人养生的热潮。在如今的社交媒体上，无论是微信朋友圈还是微博，总能看到各种减肥后变帅变美、成功复出的励志故事。夸张的对比图、感人又积极向上的人生格言，人们把外貌的改变描绘成一场心灵的洗礼，倡导通过减肥找到真我、实现人生价值。简单来说，就是“健身成功论”。

在这种二元价值体系下，不减肥、不运动、不节食，你就是一个失败者。这种扭曲的健身成功论让人们不再追求健康的身体过程，而是盲目、不择手段地追求所谓的减肥结果。

大家似乎忘记了，健身是通过增加日常运动量和全年严格自我管理来实现的，而不是简单地节食几天、喝大量蛋白粉。美好身材的照片在社交网络上风靡一时，“健身文化”在评论和点赞的鼓励下被扭曲成一场轰轰烈烈的“改造运动”。运动和健康饮食已经不再重要。只要你花钱买一杯健康奶昔，你就会欺骗自己相信自己一个月就能瘦20斤，不会反弹，感觉自己是人生赢家。

更可怕的是，这些人还执着地把自己标榜为积极向上、逆袭成功的人士、人生赢家。

3、虚构的致富之路，洗脑传销骗局：康宝莱虽然在玩法上把直销鼻祖打得落花流水，但本质上是打着直销的幌子发展下线。近年来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投身到康宝莱的怀抱中，每天满怀正能量，为了致富梦想在虚构的路上狂奔。康宝莱以线下会所为中心发展下线的直销模式，不仅在中国如此，在美国也同样如此。

可惜的是，很少有人知道，近几年在中国发展迅速的康宝莱，在美国早已饱受诟病。早在2014年，康宝莱就在美国屡屡被指控“金字塔骗局”。换言之，金字塔骗局中销售的产品无法通过正常零售盈利，只能通过不断发展下线、吸引新会员缴纳会员费、内部购买产品等方式才能盈利。2016年初，纽约州参议员克莱恩称，曾接到56名康宝莱员工的投诉，他们每人因为加入康宝莱，平均损失2万美元，其中有的人损失高达11万美元。

2016年6月，联邦贸易委员会经过两年的调查，起诉了康宝莱，最终以康宝莱支付2亿美元罚款而告终。有意思的是，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，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埃迪斯·拉米雷斯明确表示，康宝莱符合传销的所有特征，但能否被称作传销，则由大家自行判断。

4、传销千变万化，财富梦想却千变万化：无论是成为大量购买高价废品的消费者，还是摇身一​​变成为内部传教士发展下线，这些参与直销的人的共同特点是，一是文化程度不高，二是经济条件差。因为固化的阶层有一个永远无法突破的天花板。传销骗局中上层阶级的财富，就是靠骗下层阶级付钱来获取的。金字塔的顶端是统治阶级，也就是洗脑源头，中层是被洗脑的内部员工和外部洗脑传教士，最底层是被欺骗的被洗脑受众。

中层和顶层之间，有一个永远无法打破的天花板，因为这是统治阶级定制的游戏规则。除了缺乏独立思考的人，另一群容易被骗的人，就是经济状况不佳的人。原因很简单，越是底层、经济状况不佳的人，想要改变现状的愿望越强烈，梦想就越不靠谱。即便是像1040阳光计划（年度经典骗局：投资7万，2年得1040万）这么荒唐，还是有不少人花几十万去买。说白了，这些骗局最大的特点就是：做梦。

创造一个让人可以相信的平台，告诉对生活不满意的你，“只要你在这里努力，你就能实现梦想”。只要这条造梦流水线不被摧毁，传销骗局就会层出不穷。总会有新的愿景向你招手，路口总会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。只要你先购买价值几万元的产品，你就会离梦想越来越近。传销中人造的梦想就像是建在空中的梦想阁楼，梦想很美好，但永远是白日梦。